师兄的脚后跟断了

因为没有见过“跟腱断裂”这样的病例,我甚至不能肯定这四个字是不是一个规范的诊断学术语。另外一个同样存疑的问题是,什么样的暴力才足以导致一个人的跟腱断裂?从前看过一篇小文章说,解放前上海滩抓到小偷,一个惩治办法是用大刀砍断脚后跟。在我的脑海里,这是真正的跟腱断裂。

当人类社会进入到了公元年11月18日那天,两位来自广西卫生界的管理干部进京在工体北门斜对面的一个能吃土鸡的大排档告诉我说,我那无限敬爱的李师兄超乾书记的右侧跟腱咔嚓一声断裂,我这才意识到跟腱断裂原来如此贴近人民、贴近生活。顺便说一句,那里的鸡是我过去7年中在北京店铺吃过最土的靓鸡,虽不能与广西天等县吃玉米粒长大的高档奢侈鸡相提并论,但那鸡在这个浮夸的时代也勉强可以画饼充饥了。

出于专业上旺盛的求知欲,更出于对师兄死心塌地的顶级崇敬,我立即拉出手机打通师兄的电话,不阐明跟腱断裂的确切病因,我是吃不饱饭的。师兄告知我,他是在和群众打气排球的时候意外地摔断自己的一把跟腱的。我好奇地问,人家打实心的排球也未必有气魄弄断脚后跟,你就轻摆一手气排球咋就能引出那样的大后果?师兄说他也很纳闷,到现在也还想不通。在随后的光阴里,师兄上面指尖触拨轻飘飘的气排球,下面跟腱咔嚓一声就断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呈现在我的眼前,非常有动感,也非常震撼。

广西医科大学一附院的医务人员大多知道李师兄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位列第四名,纷纷以不同的方式向我报告师兄的病程记录。一幅反映师兄顽皮地打石膏仰卧在病床上的战斗照片前天晚上发到了我的手机上,看到他以必胜的信心战胜万恶病魔的大无畏神情,横在我心脏上的一块巨石这才轰然落地。一个细节逼迫我陷入了迷思,师兄的床头左侧居然摆放着3根高低不同错落有致的拐杖。我思考的医学难题是,断掉一只脚的后跟需要同时拄3拐杖才能搞好平衡动作?这个问题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么严肃的学术问题在电话里是无法探讨清楚的,必须飞回去一趟当面问个不留死角。

我历尽沧桑飞回南宁来到师兄的病房时已是夜里10点,师兄懒散地躺在病床上看着百无聊赖的电视节目。正常男性知识分子是不会看那种货色的,电视机在我的生活里历来就是一堆垃圾。师兄正常,被迫看垃圾堆,那是一个多么残忍的现实。我问师兄要打石膏卧床多长时间,他说至少需要一个半月,还说10天之后即可出院回家悠然叹世界。

作为一个正统的医生,我不会在病房里吃病人的水果,这么做不需要理由。昨天晚上看到师兄放在床头柜上的一碗紫色樱桃气质不错,拿上8个品尝,味道还真的不赖。我们在病房里叙谈生活的艰辛,探索人生的意义,直到夜深人静我留下一笔巨额的慰问金后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因为心情沉重,居然忘了询问3根拐杖的事。

年11月24日

shihuanz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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